萤照寒酥

我非戏中身,我在座中看

【瓶邪】水乳交融(十八)坎坷

“小哥?!”

闷油瓶身上血腥味很重,靠近一看,他外衣上湿漉漉的一片,因为颜色深,只在接触后才看得出是血迹。我跪在他身边查找他的伤口,衣服一扒开露出里面的皮肤,只能看到血红的一片。胖子端着消毒酒精和棉花过来:“止血!包扎!”

闷油瓶的伤口在手臂和大腿上,一道道像是被鞭打出来的伤痕又长又深,衣服碎片黏在伤口上,本就没有愈合好的伤口,清理时随着碎布被夹去,血几乎是涌出来的。

闷油瓶不是进的生门吗怎么比我们还要狼狈?

胖子拿过来的东西不够处理,我赶紧回去拿药包,边给他伤口撒止血药边抬头去看闷油瓶坠落下的那个头顶上的洞,上面完全被黑暗笼罩,什么也看不出来。

胖子帮我把全部伤口包扎完闷油瓶已经昏死过去。我把闷油瓶抱到角落,胖子神情唏嘘,拍拍我肩膀让我别太担心,说小哥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他安慰完我后自己跑去窟窿下守着,怕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出来。

我想着胖子没有休息,走到那和他调换,让他去休息,胖子让我有事就喊他起来,这才肯回去躺着。

闷油瓶失血严重,加上伤口有些感染,昏迷后很快发起高烧,整张脸煞白,眉头都是皱的,睡得极不安稳。

我也顾不得在破洞那守着了,给他打了一针抗生素,拿酒精给他擦拭四肢和额头试图让他身体降温,这一刻,我看着他的模样好像又回到了张家古楼里,残留着一息等着我去救他的闷油瓶,折腾大半天后我也精疲力尽好在他的体温开始下降,情况好转。

忙完后我才注意到空气里浓郁的禁婆香味。

这应该就是闷油瓶的信息素,这是我第一次清晰闻到这个味道,现在仔细闻过后才发现,严格来说闷油瓶的信息素并不是禁婆香,而是另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味道,我之前之所以误以为是禁婆香,是因为这种气味让我会有些眩晕感,而且味道还让人觉得甜,在我记忆里,能产生那种带点甜味又有似梦非梦感觉的只有禁婆香。

现在看来,恐怕那眩晕感是ao之间天生的信息素感应。

闷油瓶一直在昏迷,不过他的身体特别强悍,除了一开始有状况外其他时候都是平淡的睡着,在四天时他终于醒过来,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的脸色好看很多,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

他有力气回答我们的话后我和胖子就开始询问他受伤原因,在我们认知里,闷油瓶受这么重的伤完全是意料之外。

闷油瓶说他在进入生门后发现石门关闭首先想到的是找机关开门,但他在里面找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确定没有后路可退后闷油瓶选择往前继续探索寻找出路,生门后面的构造和死门截然不同,闷油瓶先进入的是一条极长的甬道,和进墓时的甬道不同的是,闷油瓶走的那一条,甬道只能供一个成年人走过,高度也只有两米左右。甬道壁修得光滑,闷油瓶手指在甬道壁上摸了摸,很快发现不对劲,他发现石壁上极其潮湿,有很多水汽,正常地下墓穴会避免潮湿极力保持干燥来确保墓室和陪葬品能更长久的保存,显然这一现象不正常。

闷油瓶警惕起来,他知道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这个甬道的空间可能会限制他的行动。

他在甬道里小心翼翼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正当他想这条甬道是不是有问题时,他发现前面的石壁发生了变化。

他看见很多的藤蔓,黑棕色的枝条贴覆在石壁上,像是爬山虎一样爬满所有石壁,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如果是我见到的话,我会以为那些东西是树根,这里是秦岭,上面是大片的原始森林,那些高大参天的古树,埋在土底下的根能伸到古墓里也不奇怪,但闷油瓶说那不是树根,因为树根不会细得像丝线一样。

闷油瓶走近才看出,他原先以为的枝条其实是数不清的黑棕丝线缠绕在一起汇聚成的婴儿手腕大小的东西,他试着用小刀把一小节枝条割段下来,落地的声音也像是普通树枝的声音,他感觉到奇怪,踩在那些枝条上面继续往前。

从这开始前面就是一个完全被那些枝条包围的通道了,闷油瓶感觉这里的空气湿度更大了,越往里走他发现那些枝条也有了变化,入口处是黑棕色,越走里颜色越淡,到闷油瓶注意到时,那些枝条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绿色。

对于植物来说,我们可以通过看它颜色来判断一株植物的健康活力,闷油瓶在注意到颜色后他的想法也是如此,他觉得这些藤蔓枝条是活的。

有了前面的头发怪,闷油瓶的联想也多了很多,他断定如果最后尽头真有一个活物,那杀伤力不会低于外面的头发怪。

但闷油瓶依然决定往前,因为如果他停在这不走,留在外面的我和胖子处境不知,他很担心。

听到这,我眼眶有些热,只觉得这个闷油瓶不知道是被路途上我和胖子的真情感动还是怎么样,对我和胖子十分惦记,俨然一个充满真善美的五好青年。

闷油瓶在甬道里又走了一会,很快,他到达了甬道尽头,而这个时候那些藤蔓枝条颜色已经是翠绿色了。

甬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石室,原本结构就不大,还被放肆生长的藤蔓侵占许多,在那个地方,闷油瓶连站直身子都很困难,他只能半蹲在那里查看。

顺着所有枝条走向反推闷油瓶很快就找到了它们生长的共同起点,石室的地面被破开一个口子,往下挖了一个大概两米深的坑,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就被种在里面。

在坑底处,闷油瓶看见那株植物的根像人的心脏跳动一样在上下起伏的呼吸,很快他也发现那坑里的泥土里参杂着许多血液,闷油瓶想到活祭,用新鲜的鲜血来供养这株诡异的植物。

如果真是活祭的话,那这个地方就很危险了。想想看一株饿了许久的植物终于有一个新鲜的祭品怎么会不激动?

闷油瓶立刻就去找机关离开,然而困难的是,整个石室都被那些枝条包裹,需要时间才能摸到石壁。

正在闷油瓶想怎么高效撕开枝条时,那株植物活了。像睡饱了觉着急起来吃东西一样很快全身躁动起来,这种变化很突然,闷油瓶想到在外边和头发怪打架时手上受过一些细小的伤口,并不大,换做其他人可能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但闷油瓶身体特殊,他的伤口愈合缓慢,也就是说他一直有血流出来,很可能在他刚在坑里查看时,他的血液激活了植物。

植物复活的场面非常宏大,整个石室地动山摇,那些附着在石壁上的枝条被拉扯起,露出藏在最底下的石壁,闷油瓶意识到这或许并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为他离开提供了帮助。

接下去就是闷油瓶边和枝条抗争边找机关,可石室太小了,闷油瓶活动空间有限,几乎是被植物包裹住攻击,几乎没有多久,他身上多了很多伤。那些枝条挥舞力气极大,打在他身上的力气绝非常人能承受,幸运的是那些枝条敌我不分,闷油瓶在有限的空间里走位,引着它们自己打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然而人和植物不同,人再怎么样也是有上限的,时间越长,闷油瓶的动作衔接就变得力不从心起来。忽然他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只见石室一处被乱舞的枝条打破,露出里面的一个半人高的孔洞,在这之后,石室内壁像被那些枝条打到承受极限一样,更多的孔洞露出。闷油瓶看着杀不死的植物,果断选择钻进离他最近的孔洞。

他拖着一身伤,撑着一口气,身后是顺着血腥味穷追不舍的枝条,前面是横纵交错不知前路的洞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洞道里走了多久,只顾着极其狼狈的逃命,后来隐约觉得身后的动静小了,可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往回看,在意料之外时,脚下石块突然碎裂开来,整个人失去力气落下去,然后就有了我们见到的那一幕。

闷油瓶的经历听得我和胖子连连惊叹,相比于闷油瓶,反倒是我和胖子的死门像幼儿园郊游一样。

想到这,我整个人一怔,喃喃道:“不会是生门死门是相反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墓主人简直把所有事都做绝,每一步都是杀机。

我们三个人沉默下来,这才进来没多久,三个人就出现两个病号,可现在想打退堂鼓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最健康的胖子闷了一口自己带进来的酒,咬牙道:“反正两个必死路我们都闯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往后走走我们就到主墓室了。”

我心里苦笑,即使到了主墓室说不定还有墓主人起尸,就算不是血尸也够我们吃一壶的了。

我背靠在石头上,看着被我包成木乃伊的闷油瓶,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去海底墓,就算没有走过一遍的经历,危险度也比不上我们下的这个未知墓。

闷油瓶似乎察觉到我低落的心情,他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会没事的。”大概是担心我先折了自己锐气,之后再遇到什么要救我会更加困难。

我点点头,强打精神。

确定闷油瓶能够行动后,我们修整完毕继续往前。

在我们现在待的墓室旁边是一个圆形墓室,在闷油瓶昏迷的那几天我进去探查了一番,那个圆形石室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放东西,但是周围有壁画,天花板上镶嵌着不知名的白色东西,手电筒光一打上去,那些白色东西就会吸收光然后自己发亮,人站在下面看只觉得头顶一片星辰。

后来经过我的观察发现那些白色东西的确代表星星,和机关星图大差不差。除此之外,圆形石室另一端有个门连接一条横向的长廊,因为无法估量长短,我和胖子都没敢深入打探。

石室里的壁画很简单,总共三幅,第一幅是一个人半跪下,它面前另一个人给递给了它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个圆,看不出来是什么;第二幅则是拿着黑圆的那个人在一群人面前说些什么,从壁画上的服饰刻画来看,我猜测那群人代表的是平民百姓;第三幅图很像是一个祭祀,那个手拿黑圆的人被人群簇拥在中间,他头抬着,双手高举,像是在乞求什么。

对于记录祭祀的这种壁画并不少见,古人把天上星象和人间万事联系在一起也好,相信天上有神仙也好,旱年求雨,涝年求太阳也好,都是一种精神寄托。

这三幅壁画我思考很久也没想出有什么特殊寓意。

闷油瓶一路看过去,最后在第三幅前站定。

我走过去问闷油瓶:“小哥看出了什么吗?”

闷油瓶顺着壁画里那个中间人眼神方向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发亮的白色东西,回答道:“他们在观星。”

观星?我一愣,我一直觉得他们在祭祀,毕竟他们的行为和古代祭祀非常像,可闷油瓶说他们在观星。

占卜术士一类人确实在古代地位挺高,但没有必要这么多人围着吧?

我再去看那副壁画,横看竖看也没明白过来闷油瓶说的观星是从哪体现出来的。胖子早站在长廊入口处了,除了明器他对其他东西毫无兴趣,见我和闷油瓶在壁画前停住忍不住催促:“你俩看完没?那壁画都要被你看出花来了,胖爷我总觉得这地方空气不太行,站这没一会就觉得浑身痒痒。”

我说他这几天没怎么动弹身体懒了,扒开他说痒的地方看了一下,发现确实那里红了一块,像是过敏,起了一层红疹子。

“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脏成什么样了?”

“我这几天都和你在一起我洗没洗澡你不知道啊?帮我抓抓,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痒了?”

我无可奈何,刚想给胖子抓抓忽然见他泛红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

“你这身上……这是什么虫子?”我看着手指上捻着的像蜘蛛的白色虫子递到胖子面前问道。

“靠,这啥啊?就它让胖爷我这么痒呢,它不会有毒吧,我怎么觉得我那块开始发胀起来了?”

我连忙去看,果然见刚还只是红的那块皮肤开始发紫起来。

我心说这虫子怎么这么毒,一眨眼,又是一只从上面落到胖子身上,我下意识往上面抬头去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花板上那些白色的星星全部暗淡下来,表面张开一道裂缝,无数的虫子从星星壳里钻出,布满整个石顶。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天上的那些那是星星,那是无数等待孵化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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